“不死鸟”孙宏斌，第三度逆风翻盘
雷达财经出品 文|李亦辉 编|深海孙宏斌终于可以喘口气了。9月18日晚间，融创中国公告称，公司境外债务重组计划，已获大多数债权人批准。据测算，融创通过债转股消减债务总额合计将超过45亿美元，这无疑有利于公司进一步降低债务规模及减轻未来的流动资金压力。除了境外债重组获高票通过，清盘呈请撤销、北京上海项目热销，近期融创的好消息不断。截至9月19日港股收盘，融创中国收跌4.29%，总市值约146亿港元，不足一个月已从低点翻倍。人有时候要敢叫日月换新天，有时候也要愿赌服输。曾经这样说的孙宏斌，多次上演“绝境求生”的戏码。这一次，他似乎也没有准备认输，正试图把融创中国带回正轨。提起孙宏斌，他无疑是中国房地产行业的传奇人物。他蹲监狱、斗王石、贱卖顺驰；他也拯救绿城、佳兆业，驰援王健林，押注贾跃亭。随着融创中国如今迎来新生机会，两度跌倒、两度重生的孙宏斌，还将续写怎样的传奇人生？挽救融创中国9月18日，融创中国境外债权人会议于上午11时在香港中环金融街8号国际金融中心举行。根据当日晚间的公告，合共2019名持有投票计划债权本金及应计未付利息总额99.23亿美元（占投票计划债权未偿还总额的97.30%）的计划债权人亲身或委任代表出席计划会议并投票，合共2014名持有投票计划债权本金及应计未付利息总额97.54亿美元（占在会议投票的投票计划债权未偿还总额的98.30%）的计划债权人投票赞成计划，债权人数通过率为99.75%。因此，计划已获得所需的大多数计划债权人批准。公告还显示，债权人对强制可转债展现出较高的认购意向，融创拟再次上调美元债重组中强制可转换债券的最高限额，由22亿美元上调至27.5亿美元。今年3月底，融创发布公告表示，公司计划以债转股交换融创中国、融创服务股份，以及发行新票据置换现有票据的方式化债。整体来看，融创中国重组方案将约90亿美元的境外债务分为降杠杆、留债展期两大板块进行重组。其中，降杠杆计划目标约30亿美元，为债权人提供了可转换债券、强制可转换债券、转换为部分融创服务股权等多种选项。而对于剩余债务，融创拟发行新的以美元计价的公开票据进行置换。当时孙宏斌对境外债务重组提出两个要求，一是快，这是恢复正常经营的基础；二是方案必须系统、周全，能支持公司真正恢复过来，走出困境。方案公布之初，融创中国仅与占未偿还本金总额超30%的债权人小组达成协议。而到了5月初，占现有债务约85%的同意债权人已加入重组支持协议，意味着境外债务重组已事实性完成。随后随着融创对转股价下调，其中强制可转换债券最低转股价由每股4.58港元降低至每股4港元，这进一步吸引了更多债权人的转股意愿。根据最新公布的调整，强制可转换债券的最高限额，由22亿美元上调至27.5亿美元。如果再加上10亿美元可转债以及按照13.5港元价格转为融创服务股权的债务最多约7.78亿美元，融创本次通过债转股消减债务总额合计将超过45亿美元。除此之外，融创中国近期还有好消息。9月4日下午，融创中国公布了一张大红色的海报，显示公司北京项目“融创壹号院”热销，金额56.2亿元。此前凤凰网房产上海站发现，融创上海的重磅项目未来金融城08B地块314套房在4天里累计认购270 组。9月15日，融创与合作方就海南博鳌滨海景观大道8号项目进行分割。融创方面表示，通过交易事项，有利于解决目标项目目前的债务问题，推进项目经营恢复正常。二级市场上，融创中国也艰难“重生”。今年8月21日，融创中国股价跌破1港元/股，沦为“仙股”，此后股价缓慢上升，截至目前已较低点实现约两倍的涨幅。从少年得志到囚徒人生几度起落的孙宏斌，在事业初期曾有一个美妙的开局。1963年，孙宏斌出生在山西省运城市临猗县的一个小山村中，家中兄弟四人，孙宏斌排行老大。年幼时母亲是个老党员又兼任村妇女主任，平时工作很忙顾家也很少，父亲又在太原西山矿务局工作，也很少回家。作为家中的长子，孙宏斌不得不帮父母分担责任，照顾年幼的弟弟们，这也造就了他独立的个性。在十三四岁时，孙宏斌便考入高中，离开父母去往远方求学。学习成绩出众的他，15岁就考入武汉水利电力学院，随后又继续在清华大学水利专业深造，并于1985年取得工学硕士学位。毕业后他找了一个工作并不满意，1988年看到联想（当时还是中国科学院新技术发展公司）的招聘启事，加入了这家当时尚年轻的公司。中国企业家曾报道，进入联想不到两年，孙宏斌就被提拔成为联想企业发展部主管，分管联想北京以外的所有业务。其时，杨元庆还是联想一名工程师。但是，有关这个浓眉大眼的山西小伙子的传闻，不断地进入身在香港的柳传志的耳朵：孙宏斌权力太大，结党营私；孙宏斌要从联想独立出去；联想要失控……彼时，香港联想电脑有限公司初创不久，业务进展不顺利，柳传志长驻香港督战。后方的不祥传闻让他如坐针毡。最终，一张内部报纸成了导火索。孙宏斌在未经柳传志许可的情况下在企业部创办了一份内部机关报《联想企业报》，并且在头版刊登了“企业部纲领”，其中第一条就是“企业部的利益高于一切”，还有“企业部经理拥有分公司经理任命权”等等。正面冲突发生在1990年的那个春天，柳传志在西山宾馆召开联想高层会议。在极短的时间里，孙宏斌被带走调查。1992年8月22日，法院以“挪用公款13万元”的罪名判处孙宏斌有期徒刑5年。2003年10月22日海淀区人民法院改判孙宏斌无罪。这段经历给孙宏斌带来的伤害无疑是巨大的，但他并未就此消沉。正如柳传志对出狱后的孙宏斌的评价，“坐了4年牢，还没有沉沦，态度还很积极，年轻人能这样很不容易。”两落两起2018年1月23日上午10点到11点，乐视网举行《关于终止重大资产重组事项暨公司经营情况投资者说明会》，有投资者提问孙宏斌:请问现在还觉得搞不好新乐视会是一辈子的遗憾吗？对此，孙宏斌回复称:我会尽力，希望不留遗憾。但如果仍然没有办法，那也只能遗憾了。人生有很多遗憾。回顾孙宏斌跌宕的商场征战史，从外部视角来看，的确憾事不少。锒铛入狱后，又遭遇顺驰崩塌。1994年，提前一年出狱的孙宏斌，拿着柳传志给的50万，开始了顺驰地产的创业路程。当时，商品化住房飞速发展，孙宏斌只身赴津门创办了顺驰不动产，以地产中介进入这个行业。紧接着，这家房产中介公司，转型为房地产开发商。1995年初，顺驰和联想集团、中科集团成立天津中科联想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一年后，顺驰集团开始开发房地产，占到天津一级市场15%的市场份额。1998年，联想和中科将全部股份转让给顺驰。这在孙宏斌看来，联想与中科的一进一出，都是柳总在帮他。作为开发商的顺驰地产崛起很快。其公开资料显示，2003年公司在天津房地产开发市场的占有率约为20%。也就在同一年，顺驰开始了全国化扩展，在北京、石家庄当“地王”，拿下万科觊觎已久的苏州金鸡湖东的近90公顷土地。一次行业会议上，台上的孙宏斌放出豪言，要打败万科成为行业销售冠军，被还未解锁“红烧肉”技能的王石当场驳斥为“睁眼说瞎话”。万科作为中国地产业的标杆，以规范严谨著称。然而孙宏斌的理念及操作已极大程度地颠覆了万科乃至业内普遍的发展模式，2004年顺驰销售额突破百亿，创造了奇迹。然而，孙宏斌这种“短平快”发展策略在遭遇宏观调控时，资金链紧张的短板暴露无遗。或许是过去太过高调，危急时刻并无同行向顺驰伸出援手，最终孙宏斌忍痛将其低价出售。顺驰过后，二次跌倒的孙宏斌携融创再战江湖。这一次，他吸取教训，给融创定下两个规矩，一是控制好现金流，二是紧盯一二线城市。孙宏斌一再强调“不想当老大，以现金流安全为纲”，然而事实证明，融创做大规模的意愿强烈。2015年初，孙宏斌希望通过接盘佳兆业，将布局拓展到华南市场，尤其长三角地带。但这次收购因股份买卖若干先决条件未能达成而放弃，而在前一年融创中国拟入主绿城中国的愿望，同样落空。人生有很多遗憾相比判错形势入局乐视，孙宏斌两次收购同行失败都算不上太大遗憾。2017年初，融创以150亿元战略投资乐视体系。对此孙宏斌称，“投资乐视只是小生意。”然而，仅仅大半年时间，随着乐视局势的发展，孙宏斌在当年9月份融创的业绩会上泪洒当场，“搞好乐视，否则遗憾终生”。乐视体系后续的发展，超出了孙宏斌的预期，一年后，他说出了“人生有很多遗憾”的金句。等到乐视的局面不可挽回时，接连判错形势的孙宏斌也只能认栽，他在2018年1月23日说明会上发出了“人有时候要敢叫日月换新天，有时候也要愿赌服输”的悲叹。遗憾归遗憾，但如果和后来融创的危机相比，投资乐视失败还算不上孙宏斌最大的憾事。那几年，正值融创最巅峰的，投资乐视也只能算副业。数据显示，2015年融创销售额735亿，到了2017年，业绩直接突破3620亿 ，销售榜排行第四。从2018年开始，房住不炒的主基调下，一些房企收缩规模宣布转型，孙宏斌也紧急踩下融创的刹车。当年融创的净负债率从一年前的202%降至149%，2019年又降到172%，2020年成功缩减至96%，符合“三道红线”的监管要求。2020年，融创开始降杠杆，拿地金额同比降55%，新增土储减74.2%。但控制发展节奏，降低杠杆，还是没能让融创躲过危机。今年3月底举行的境外债务重组说明会上，孙宏斌深刻反思：追求规模的惯性让公司在投资上过于乐观和激进，在管理上也存在授权过于下放等问题，导致安全垫不够厚，没能经受住这一轮考验。孙宏斌有过一段话：“人原本生活得很好，原本可以不冒险，但因为选择了梦想，而遭受到困苦和失败。”但孙宏斌应该庆幸，能够像他一样失败又崛起的人，屈指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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